4月復活節假期，我們全家去佛羅里達州的迪士尼樂園度假兩周，體驗很不錯。更重要的是，假期促進了孩子們與我們的感情。

早就聽聞英國女孩子進入青春期后反應很大，要到20歲以后才能好轉。我自己的青春期是乖乖女，沒有一丁點兒的叛逆，所以對這些過來人的提醒一直沒在意，直到我家大女兒進入13歲，我才知道什么叫“青春期女孩子反應大”，而且看來那是英國的常識——她一回家，打個招呼，親一親我的面頰，就關起門，吃飯才見到她影蹤。她還拒絕一起外出，連去餐館也不愿意。幸好每天還和我們聊幾句，說說學校里的那些事；遇上有好電影，她也愿意和我們一起看。大概中國父母讀到此段，會覺得我太沒用了，沒有做媽的威嚴。不過此地是英國，沒有“發膚受之于父母”的教育，小孩子的權利很大，不是父母的私人財產，也不對父母欠有養育之恩。相反，他們是自由個體。

從放棄儒家定義的父母與子女關系，轉為接受孩子是自由個體的觀念，花了很長時間。而當我走出儒家定義的家庭關系時，我方才能意識到，儒家定義了一個家庭關系契約，規范了子女一出生，就對父母賦予生命和養育欠下恩情，確定了未來照顧父母的責任與義務。而這個成文契約在英國完全不成立。西方只有個體與政府的社會契約，沒有家庭的契約，所以子女與父母的關系五花八門，從前中國形容西方家庭關系淡薄的說法并不準確。因為中國家庭關系是整個社會輿論和個人教育意識結合的產物，而西方家庭關系的好壞最終是由愛決定的，無論緊密還是疏離，都是每個家庭的自由選擇，沒有社會定義。雖然大多數子女都會自覺去照顧父母，但這是由愛而生的行為，并非責任與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