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城市里,每個人的生活,大都是起床、工作、睡覺,中間加上吃飯,其實非常程式化。尤其是新冠疫情發生之后,大家又自覺減少了旅行和聚會,生活似乎越來越一成不變。不僅如此,人們不知從何時開始,變得越來越焦慮。自從“內卷”這個詞流行開來之后,越來越多的人借用這個詞來描述一種過度競爭卻停滯不前的社會現象,或描述自己所處的某一種現實處境。這個詞的流行,也昭示了人們內心涌現的無力感,想要求變而不得的那樣一種心情。但是,假如一個人有長期閱讀的習慣的話,生活就永遠都不會是一成不變的樣子,因為身邊的一事一物都可以不斷成為人們活力和樂趣的來源,同時人們也會因此而擁有足夠的內心力量,去面對被“內卷”敘述的環境。
閱讀帶人審視內心,對抗“內卷”
“她不是籠子里的鳥,籠子里的鳥,開了籠,還會飛出來。她是繡在屏風上的一只鳥——邑郁的紫色的緞子屏風上,織金云朵里的一只鳥,年深月久了,羽毛暗了,霉了,死也要死在屏風上?!边@段文字出自張愛玲的小說《茉莉香片》。很多人喜歡看張愛玲的文字,覺得凄美,實際上,她的文字在凄美之上還有一種力透紙背的蒼涼?;蛘呖梢哉f,寫得太毒了?!澳晟钤戮昧恕保八酪惨涝谄溜L上”,相信這樣的句子曾經觸動很多人內心的痛。前不久,我看完了英國作家蕾秋?喬伊斯的一部長篇小說《一個人的朝圣》。小說中的主角,哈羅德的生活也幾乎就像一只死在屏風上的鳥一樣。然而他在沉寂地等死一樣的退休生活中,忽然接到了二十年前的朋友的一封來信。從來信得知,老友奎妮將不久于人世,他便在去寄回信的途中,臨時決定步行去看望奎妮。他從自己居住的英國南部的金斯布里奇走向英國北部貝里克郡朋友所在處,徒步完成了87天627英里的旅程。表面上,他希望能給朋友帶來希望。其實,他救贖的是自己死一樣寂靜的生活,還有被記憶折磨的“不可原諒”的自己。他對來找自己的妻子說,“真的,誰都可以做我做的事,但人一定要放手。剛開始,我也不懂這一點,但現在我知道了。要放開你以為自己離不開的東西,像錢啊、銀行卡啊、手機啊、地圖之類。”在旅程的后半段,有不少人因為好奇而加入他的徒步之旅。在與那些人告別時,他發現,他了然于心的事實和這些人自以為了解的情況大相徑庭。他發現自己即使置身人群中,也沒有一個人真正認識他。